北方多槐樹。巧的是,我學習工作的地方,像河北,山西,天津,都適宜槐樹生長,可以毫不費力地賞看槐花。我的幼年在唐山度過,老家的房前屋后栽滿了榆樹和槐樹,每當夏天來臨,老房子都被濃密的樹陰籠罩;高考后去山西求學,不論是大學校園,大街小巷,都處于槐樹的“包圍”之中;后來,到天津城郊一家國營農場工作,遠離鬧市,田野廣闊,槐樹依然很多,槐樹和農場的其他樹種一樣,都在萬木長天競自由。
想起在山西的日子。伴著槐樹槐花,在山西的8年光陰,給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印象。臨汾有聞名于世的洪洞大槐樹,多見于報端,想必諸君也有所耳聞。太原,為古晉陽之地,巨槐甚多?;睒湓谔侵匾?,乃至于市政府將國槐定為市樹。其市郊有座晉祠,里面有千年槐樹;其所轄小店區有個唐槐公園,是紀念古代賢相狄仁杰的,那兒的槐樹也有超過千年的。上述幾處,我都曾親臨觀看。無論古代還是今天,槐樹都被寫入了山西的歷史。
記起大學時代,我所住宿舍樓旁有一條步行街,街旁栽種著開紫紅花的槐樹。待迎春花開罷,它們便團團簇簇地開滿枝頭了。三三兩兩走過的同學,都不覺放慢了腳步,停佇觀賞……現在能清晰記起的只有那些紫紅色的槐花了。
還有,就是金秋時節,你走上太原的大街小巷,凡遍布槐樹的地方,就可以看到“打”槐花的人。說“打”,其實是摘的一種方法。將打落的槐花曬干后用于治療某些疾病確有實效。不然的話,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扛著梯子板凳,耗費那份辛苦了。
聽說有槐花蜜,一直沒有親眼見過。記得去年在津榆路邊槐樹林里,有養蜂人搭了兩間帳篷住下了。那段日子天天可以看到他忙碌的身影,追趕花期放蜂采蜜。而今年卻沒有見到他,沒有看到蜂群。5月鮮甜的槐花,不釀蜜的確很可惜。
現在,我在天津工作穩定,也在華明鎮安了家。華明鎮的槐樹處處皆成林,圍繞著各個小區,如果評選“鎮樹”的話,我想非“槐樹”莫屬了。相比之下,農場的槐樹顯得少些;這兒的地界長滿了椿樹、柳樹、楊樹、榆樹和槐樹,它們是農場人在不同時期栽種的。合抱的槐樹,伴隨著農場有幾十年的光陰了。
連接農場和華明鎮的是楊北路和津榆路?,F在正值農歷六月,楊北路邊槐花盛開。婆娑的樹影下,隨風擺動的槐花綴,細細簌簌落滿地,道路旁,道中央,處處都是白色的槐花,而枝頭蓓蕾依然密密麻麻?;被涝诙啵涝诜曳?。不過,此時的槐花和初夏不同,它沒有濃濃的香氣;后來才知道,那是國槐。刺槐是初夏開花;而國槐是盛夏開花,花期一直延續到中秋。這樣,夏秋季節我就可以經歷兩個槐花季。
我每天往來于華明鎮和農場之間,上班和回家的路程加起來近乎百里,卻有一個極大的好處,就是一路上有槐花相伴。這些槐樹,這些槐花,一頭連接著農場,一頭連接著我家,行在路上,盡賞槐花,使我的路途不單調。
槐花真好。
(潘莊農場 張秋生)